世界读书日:今天我介绍10本书,其间藏着一个人的格局
中国摄影新闻通讯社 湖北讯 (记者 王宇慧 通讯员 王丽)
4月23日,是世界读书日。一个人如果不读书,目之所及只能是这世界的冰山一角。书读得多了,世界的门就会慢慢打开,不一样的观念、不一样的风景就会在你眼前缓缓铺开。 今年世界读书日,宇慧给大家推荐10本好书,每一本都藏着深刻的哲思,每一本都能拓展你生命的格局。
乔治·奥威尔在《一九八四》中,预言文化会成为一个监狱。赫胥黎在《美丽新世界》中表达了另一种忧虑:文化会成为一场滑稽戏。尼尔·波兹曼在《娱乐至死》里告诉大家,当今时代,赫胥黎的预言正成为现实。《娱乐至死》出版于1985年,当时电视是美国最重要的传播媒介。波兹曼以美国政治选举的辩论为例。印刷时代的美国政治选举辩论,演讲者都会考虑严谨的措辞,注意证据的充分和逻辑的缜密,一场辩论常常要超过七个小时,观众在台下认真地听着,理性地思考。但在20世纪中叶,电视的出现打碎了这一切。电视里每个镜头的平均时间只有3.5秒,这时,辩论者重视的是如何取悦观众,而观众只在乎他们留下的印象,不在乎他们提出的观点。人类创造技术,技术反过来塑造人。 从印刷时代到电视时代,再到互联网时代,社会的娱乐化倾向不断加深,人们对阅读逐渐丧失耐心。在谷歌公司十周年庆典时,专栏作家尼古拉斯·卡尔发表了一篇文章《谷歌是否让我们变得愚蠢》,他在文章的一开头写道:“曾经,专注阅读一本书,或一篇冗长的文章,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儿……不过,这种情况如今已经很少发生了。我不反对互联网,但要保持警醒:在“娱乐至死”的年代,保持阅读的习惯,锻炼清醒的头脑和理性的思考。
我很喜欢黄仁宇“大历史”的观点。每一个小涟漪,都会累积成历史的惊涛;每一个大进程落在细微之处,早已见端倪。《万历十五年》不像编年体史书以时间脉络叙述一个王朝的兴衰,也不像纪传体史书那样单独介绍人物。它巧妙地从历史中剖开一个横截面,把万历皇帝和五位著名的大臣,以一种群像式的叙事手法缓缓展开。怠政罢工的万历皇帝、悲剧收场的张居正、尽心帷幄的首辅申时行、模范官僚海瑞、孤独的将领戚继光、清高矛盾的哲人李贽。以这六人为纲,牵出明朝耕织伍旅、财贷制度、民德风俗,道出古代官场的阴与阳,皇帝的权和制。在互文相应的笔法中,你会渐渐明白:公元1587年表面一派太平的大明朝,为何会一步一步走向衰落和灭亡。《万历十五年》本书的英文版标题翻译过来是《1587:无关紧要的一年》。这一年,似乎平淡无奇,无事可记,却已为大国本朝的衰颓埋下了伏线。读罢此书,你会惊叹,历史竟如此可以这样写。读罢此书,你会叩问自己,一个国家是如此,一个人命运走向是不是也早埋在日常生活里?
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严锋评价说:刘慈欣单枪匹马,把中国科幻文学提升到了世界级水平。这本书,大处展现了恢宏的宇宙观,小处洞察出幽暗的人性面。细读此书,你会认识人性的愚昧。物理学家叶文洁认为三体文明超过地球,道德水准一定高于人类。所以她不顾一切地按下红色按钮,希望三体人能降临地球。你会认识到人性的傲慢。一开始当知道三体人要侵略地球时,每个人都惶然不安。但是当人类研发出速度可达15%光速,数量比三体人多一倍的恒星级战舰时,人类又开始自以为起来,得意洋洋地说,这是用两千门大炮打一只蚊子。你会深刻认识什么是勇敢、什么是奉献。当三体人嘲弄地球人都是虫子时,史强却说,虫子从来没有被真正战胜过。当人类走投无路时,章北海为了给人类文明保留一颗种子,最终在黑暗战役中随“自然选择”号全员一同牺牲。人性复杂,可以顶天立地,让人高山仰止;可以卑微如蛆,让人鄙夷不屑。这大抵就如尼采所总结的:人性是一根绳索,架于超人与禽兽之间。
李泽厚先生称这本书,是对中国古典文艺的匆匆巡礼。从远古时期粗犷的腾龙纹饰,到优美细腻的宋元山水画;从狰狞神秘的青铜雕塑,到雍容高贵的佛陀世容;从楚汉的浪漫诗赋,到明清的世俗文学;李泽厚犹如一位饱含情感的亲临者,把这些言有尽、意无穷的美学理念,以赏心悦目的文字一一道来。看完让人留恋不已。他说魏晋风度,表面潇洒风流,骨子里却深埋着巨大苦恼、恐惧。他聊唐诗宋词元曲,诗境厚重,词境尖新,曲境畅达,各有其美,不可替代。千年前的线条纹理,百年前昆剧、京剧的唱段唱腔,每一页都是华彩篇章,美到让人想把这些文字嚼碎了咽下去阅读这样的著作,对我们来说,是一种美的享受。
书的开头,孙少平是个吃不起“丙”菜的穷困学生;书的结尾,孙少平是个身有残疾的煤矿工人。兜兜转转,孙少平都好像没能脱离所谓的“社会底层”。可把孙少平的一生铺展开看,他却已经走出了双水村,抵达辽阔的世界。路遥在书中这样评价:书把少平从沉重的生活中拉了出来,使他的精神不致被劳动压得麻木不堪。在黄原做揽工汉时,别人包里都是铺盖,孙少平的包里是几本书,每天收工后就一个人静静地看书。在铜城当煤矿工人时,天天要经历生死考验,他在井下一干就是八九个小时,但是他给矿井下的工友讲小说,思绪游于另外一个世界。因为求知若渴,他摆脱了底层人的无知与愚昧。因为书香的滋润,他的认知在提升,气质在改变。读书的过程,就是觉醒的过程。当一个人开始认真对待自己的精神世界时,也是他脱胎换骨之时。
一本好的传记,作者和传主之间必定会有血肉相连的关系。李一冰之子李雍在尾记中,称这本书是“父亲的哭泣”。李一冰因为四年冤狱,备受折磨,对苏轼幽微难言的内心世界感同身受。他付出全部心血,以东坡诗词自述生平,巨细无遗地考证,真实全面地还原苏东坡的一生。在他的笔下,苏东坡不再是横空出世、才华横溢的云中仙,而是从苦闷中走向旷达自在的普通人。初到黄州之时,当地僻陋多雨,他们一家人的生活成了难题。于是,他手持锈迹斑斑的锄头、穿着打满补丁的农服在荒地上种菜。他会和朋友半夜饮酒对诗,没有下酒菜,便将自家的病牛宰了,就着牛肉喝美酒。喝得兴致浓时,他还会把一个大西瓜顶在头上,在田地里边走边唱……他已然成为一个烟火气十足的农夫。到了惠州,瘴疠满地,荒芜不堪,他却能独具慧眼,欣赏惠州辽阔风光。他还发明了烤羊脊,爱上了荔枝。惠州没有专门卖酒的地方,他便自己酿酒。他以白面粉、糯米和清冽的泉水为材料,酿成酒色如玉的“真一酒”。枯燥的生活,就这样变得妙趣横生。晚年被贬儋州,海外疾病无医药,居处无房屋,东坡处之泰然,从不做迁臣穷戚之态。贬谪的悲哀,颠沛的困顿,逐渐被日常的趣事所代替。我们说苏轼乐观、坦然,但却忘了这些糟心事在当事人身上却是一秒一秒流过,是沉重的、是痛苦的,只是苏轼自我消解了这些不幸。李一冰在写苏东坡,也是在写自己。我们在看苏东坡,其实也在看自己。苏东坡给我们提供了一种新的生活观:不一定要苦兮兮地活在困苦人间,可以从容点、尽兴点。
虽然这本书以简史为后缀,但不应该归纳为历史范畴。就如作者尤瓦尔·赫拉利说的“认识你自己”,这本书给更着重于,认识人类这一个群体,认识自己这一个个体。比如关于农业革命。书里说不是我们驯化了小麦,而是小麦驯化了我们。人类被困住小麦区,过着比采集者更为辛苦、更不满足的生活,农业革命是历史上最大的骗局。比如人类的想象。什么是神灵?什么是祖国?什么是有限公司?这都是一群人在想象里所构建的形象与秩序,我们也以此互相链接,形成一个社会。以上帝视角重新审视人类的前世今生。 你会明白,从只能啃食虎狼吃剩的残骨的猿人,到跃居食物链顶端的智人;从雪维洞穴壁上的原始人手印,到人类踩上月球的脚印。这之间的认知革命、农业革命,科学革命、生物科技革命,是如何推动我们一步步登上世界舞台成为万物之灵的,又如何给人类带来新的问题。
如果说文学史上有巅峰,那么《悲惨世界》就是巅峰上的那颗明珠。看完这本书后,书中的一个情节突然再现于脑海。走投无路的冉·阿让,遇见了卞福汝主教。卞福汝主教收留了冉·阿让,热汤热饭地招待,还提供了一间大床房让他休息。谁料,夜半时分,冉·阿让恩将仇报,偷走了教堂的银餐具。跑路途中,冉·阿让被警察抓住,眼看又得二进宫,回到大牢。关键时刻,卞福汝主教以德报怨,声称银餐具是自己送给他的。不仅如此,主教甚至当着警察的面,连银烛台也一起送出去,他对冉·阿让说:那一对烛台,我也送给您了,那和其余的东西一样,都是银的,您可以变卖二百法郎。烛台的隐喻,既是作者让我们思考的道德困境,也是雨果给出的答案。如果你为了孩子,只偷了块面包,就坐了19年的牢。出狱后,举目无亲,四处碰壁,没有一个饭店肯做你生意,连口热茶饭都吃不上,像个孤魂野鬼,流浪在繁华的悲惨世界。全世界的恶意,都灌注到你一个人的身上。这时,你会选择向世界露出青面獠牙,还是仍报之以歌呢?如果你从一个苦役犯,摇身一变成了市长、企业家。但意外得知有个流浪汉被冤枉,正在代自己受审。你会选择在天堂做个魔鬼,还是去地狱做个天使呢?雨果用《悲惨世界》拷问人类的良知,他把对于善的理解,全部具象成冉·阿让这个人物。看完《悲惨世界》,我们也许就明白,人性真正的善,不是因为光明而选择光明,而是在穿越黑暗后仍然向往光明。
就如主人公阿蒂克斯告诉孩子的:在你钻进别人的身体之前,你绝不会真正了解他。阿瑟·拉德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20几年。在街坊们的闲谈细语传言中,阿瑟是一个吃死老鼠、拿剪刀的恐怖人。但事实上,阿瑟其实是一个善良的人,他偷偷地送给孩子们礼物,还在危急关头救了斯库特兄妹。白人雷蒙德被居民们看作一个酒鬼,整天把威士忌装在袋子里喝。但雷蒙德喝的其实是可乐,他之所以一直假装醉醺醺,只因为他认为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方式。人无完人,真正有修养的人,都会管好自己的偏见。 当你认真品读这本书,也会对这个世界心生柔软。
莫言在《红高粱》的文字风格是这样的:“一九三九年古历八月初九,我父亲这个土匪种十四岁多一点。他跟着后来名满天下的传奇英雄余占鳌司令的队伍去胶平公路伏击日本人的汽车队。奶奶披着夹袄,送他们到村头。”余华的《难逃劫数》也有相似之处:“直到很久以后,沙子依然能够清晰地回忆起那天上午东山敲开他房门时的情景。”他们这些文字,都来自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的经典开头:多年之后,面对行刑队,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将会回想起,他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百年孤独》这本皇皇巨著,在众多中国作家心里有至高无上的地位,里面循环往复的叙事结构,魔幻迷离的世界,都让人痴迷。1982年,马尔克斯凭借《百年孤独》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接受访谈时,他称自己创作这本书只用了两年,而动笔构思却用了十五六年,构建了一个家族,用百年的宏大时空描述了一种绝世的孤独。七代人的辉煌与落寞,激情与孤独,坚毅与懒惰,世俗与超脱,疯狂与冷静,在马孔多无止境地蔓延开来。我们恍若亲历了一个世纪的风霜血雨与精神洗礼,荒诞而无奈的宿命感,让我们觉得遥远而真切。也许你会因为纷乱的情节望而止步,会因为复杂的人物关系把它束之高阁。但按捺住自己的浮躁,去细细体味,那些曾经晦涩难懂的文字就会像滔滔江水一样一波一波地撞击你的心灵。闭门即是深山,读书随处净土。以《娱乐至死》为首,是希望阅读于你我,是一种日常生活。以《百年孤独》为终,是因为阅读也许有门槛,但只要跨过去,打开的就是一个瑰丽的世界。书是人向上的阶梯。你读什么样的书,就有什么样的格局。
编辑:王宇慧
来源:中国摄影新闻通讯社 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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